打開禪門,發現禪的世界沒有佛,沒有人…
回到現實,才警覺處處有人有事,是是非非。
回溯當年初次禪修…
出家第一年的第一個星期,在禪堂裡過了七日。
我安穩地守著澄淨一如的心湖。
原來修行的禪味這麼妙,世界如此美妙啊。
第一次禪七結束之後,與師父對話數分鐘。
聖嚴師父驚奇問:你怎麼變成十幾歲嗄?
第二次禪七後再被問:你怎麼又變成四、五歲?
我不覺得自己改變了。
只知禪修後的心境讓人返老还童,萬里晴空,一片安詳。
禪七之後發現自己居然能把所想的訴之於文字?
被逼出來的,為了繳交禪七心得,思潮泉湧而出。
第一次心得被師父讚許,第二次心得被嫌棄寫得太囉嗦。
——當心思直路,回到五歲童時,想說什麼就寫什麼,童言無忌,不懂得要含蓄、簡約、刪除。
之後,不再寫文章,不寫就不會出錯。
但是修行不是這麼簡單,不碰它就沒事嗎?
不!人事會反應「心」的問題。
本性守默如金,能說一句不說第二句,說了又太直接,如何跟一群人相處呢。
可嘆!同道沒有慧眼,居然選我做當家(監院)。
當家一點也不好玩,開啟了業障之門。
你的業(障)就在那裡等著…,等看好戲喔。
而且,越想修行,那無始的罪業越要現形,它不僅囂張磨痛你,甚至加倍奉還給你!
數日後,某大女居士特訓我:
你知道掌管一間寺廟不容易嗎,柴米油鹽醬醋茶,
每一樣都需要張羅的,你可以嗎?
我看你絕對不行,以後來問我,我來就好。
我知道她一直是聖嚴師父的大護法。
於是我去找師父:
請師父您管管那一位大護法,
她怎麼可以干涉出家人的內務事!
可是,省話一族的我,發生什麼事都沒說,無腦的丟了幾句話,沒解決問題反而增加問題。
她或許想幫忙,寺裡的事都要讓她知道,委託她處理。
我卻執著了一件事,出家與在家身分不同,不可過界。
在家人護持僧團,修福德,但不一定有功德。
出家人參禪修功德,處理人事也要修功德,難難難!
禪坐修定慧,只要對著自己的心。
人事頻往來,要面對很多人的心。
人心隔肚皮——
眼看兩個心要相撞了!她不轉,你必須要轉。
我一時遲鈍不知要轉,被她藉故當眾發飆臭罵了一頓。
結果,她的福德沒了,我丟了禪修功德。
我費了將近一星期的時間消融這件事,才融化了。
她則是年年月月計上心頭,刻意掛著冰霜臉,只對我。
我化解了我的心,但阻止不了對方的計較和苛責。
這件事讓我領悟了,修行不是在止寂的禪坐中;
我沒有福德,更沒有功德——
圓融人事是我在僧團中修行最重要的“實踐”功課。
學習圓融,圓融學不來,難難難!
這是挑戰我本性中最堅實的底線,是非分明。
頂著“是非分明”的逆風,夢想要順風修行?
這不是讓我爬「玻璃山」嗎!
※
被冤罵之後,我確實很難過,瞬間把禪門給關閉了。
打開的是自己,關門的也是自己。
本來心裡只住自己一人,事後,竟把她裝入心裡。
行住坐臥間觀照這個心,變得沉重了!很沉…
難道想把她帶到來世增加我的「業」績?不願意!
警覺之下轉念,遂釋出善意,一念即卸貨。
我卸了,她不想卸,只知增福不知修慧;
學佛不能修癡福,癡福易墮呀!
(梵寫於202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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