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陀山樹下念觀音/攝影/林景維
讀高中時，有一天看見廚房牆壁掛了一隻鱉，
鱉的眼睛很亮，我看牠，牠也看著我，似在求救。
我詫異地問母親：買牠做什麼？
她說：鄰居阿伯說吃鱉肉可以治富貴手。
我了解母親的富貴手很痛很難治，數年不癒。
但是，怎麼可以吃鱉肉呢！
我擔憂地說：不可以殺牠！送去行天宮放生才對。
母親看我一眼，不回答。
我識相不再說話，但心裡盤算，要偷偷送去放生。
隔天早上，那隻鱉不見了。
竟然是孝順的家人為了母親殺鱉。
他想：母親要治病，就殺給她吃吧。
我想：才不信吃鱉肉能治病，殺害生命對母親不好，
決不能殺生，應該放生！
果然，吃了鱉肉的母親，富貴手並沒有因此好轉，
反而罹患更多難纏的頑疾。
我曾經養了一隻寵物，結果悲劇了。
那是一隻胖胖可愛的小兔子。
為了牠的食物，常常到菜市場尋找紅蘿蔔，
每天的樂趣就是逗牠開心，欣賞牠啃食的模樣。
有一天，牠忽然不見了。
我急得四處尋找，以為溜去鄰家，
之後才被告知，家人竟然殺了牠吃了。
我矇在棉被裡大哭！不捨兔子被宰殺的恐懼，
慚愧對不起牠，飼養牠卻沒能力保護牠。
同一個民間信仰的家庭長大，思惟天差地遠。
家人對殺生拜拜的民俗信仰，已經根深蒂固。
當時不曾接觸佛法的我，說不出戒殺放生的理由。
在他們看來，可以殺豬，為何不能殺鱉、殺兔…。
雞鴨都可殺，其他牲畜的生命，沒什麼不同呀。
很多台灣人是民間信仰者。
所謂民間信仰，是自古以來由民間傳襲下來，
把佛教、道教、儒家等諸神合一的“多神信仰”。
沒有教主、沒有教義、沒有組織，
其宇宙觀有三層，包含「天庭、人間、陰間」，
它將佛教的護法神與道教的神祇加入，綜合成多神信仰；
且人神之間具有「互酬性」，人求神，一定要還願。
諸神之中人氣最旺的是關聖帝君、媽祖、玉皇大帝，
太子爺及呂洞賓、城隍爺、註生娘娘、土地公…，
還有神農大帝、瘟神…等族群眾多不及備載。
多神信仰者，為了表達自己的恭敬和誠心，
把最珍貴的「牲畜」敬獻給神靈。
人人效仿，殺生祭祀遂演變成民間習俗。
此外，還設定許多禁忌，不知情者以為是佛教信奉。
因為台灣人的民間信仰者，幾乎都是佛道不分。
如今不少政治人物拜媽祖、信關公，也自詡是佛教徒。
其實這跟佛教有什麼關係！
正信佛教徒會敬神，但不會信神及供奉神明。
現代人富足了！
拜起神來更較勁，殺最多殺最大的人，表示自己最誠心。
誠心嗎，說穿了是自私為自己求利。
殺牲畜供神，然後封為神牛、神豬，祈求賜福。
“殺生是惡因，怎麼會有福果！”
簡直牛頭不對馬嘴，因果兜不攏的。
為什麼要寫這些呢。
時至今日，仍有很多人無知，以殺生敬神來求福。
凡夫活在因果幻網之中，不知殺生是惡因，深受其害。
——於此，謹代表已逝的家人，“發露”今生殺生罪業，
除了對被殺的生靈“懺悔”，懇求原諒外；
更希望能警惕大眾，不要輕忽殺生的因果！
世間其他宗教說，殺人才是惡，動物是給人吃的。
佛教說，不只殺人，殺害生靈也是惡。
因為佛法說：眾生平等。
嗚呼哀哉！
不知佛法，不信因果業報的人最可憐。
為何要等到母親受盡病苦折磨，
我才有信受佛法的因緣，
而現在連回饋佛法給母親的一絲機會都沒有，
來不及，一切都來不及了！
（梵寫於2019.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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